山野五月粽飘香

作者: 禾 水 (山西省煤炭地质一四四院公司)

2025-05-29

干枯的树木渐渐披上了绿装,粉嫩的山桃花在崖头绽放,冬伏的庄稼像睡足的壮汉,醒来后就开始往枝头挂果实。初夏的风一阵阵刮过,仿佛在跟它们打招呼:时令不错季,快点准备夏熟的果实。城里的超市,粽叶摆上柜台,粽子现包现售。看见这一幕,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包粽子。

我十七岁时便来到钻机,到钻机不久,正好赶上端午节。对于我们这些从学校才毕业,刚离开父母,独自走山崖的新工人来说,正好应了那句话:“独在异乡为异客,每逢佳节倍思亲。”说起要过节了,我们几个新工人,见面互看都有点鼻子酸的感觉。这要是在家,妈妈早张罗着买米购叶包粽子了。而在这里,只有天苍苍,野茫茫,钻机不停三班转。节,对于在野外工作的人来说,好像有点没缘。

端午节的前一天,正好是我们倒大班的时候,早晨八点下班后,到第二天下午四点才上班。我无精打采走进旧塔衣搭成棚的食堂,一股粽叶的香味扑面而来,惊得我紧走几步,一把抓住厨师的手问:“师傅,要包粽子吗?”

师傅扭头看着我吃惊的样,摇摇头答:“没有人会包,只能蒸点年糕呀。”

“我会包。”我怕师傅听不明白,赶紧又冲师傅点点头。

“那可得牺牲你的休息时间,咱爷俩多辛苦点啦。一会儿大家吃完饭,你把衣服换了,咱就开始包。这可不是十来八个的,得包一阵子。”师傅严肃地对我讲。

那时候钻机吃两顿饭,我们下夜班的并不是吃饭最晚的,有个别上四点班的、前一天晚上十二点下班回来的、洗漱完不急着睡的,早晨就起得晚,师傅要等他们吃了饭后,才算早饭结束。趁着这个时间,我回宿舍换了衣服,跑到食堂把米、粽叶、枣从厨房搬到餐厅,等不及师傅收拾完,我便动手包开了。两片叶一折成漏斗状,先装点米,再放两个枣,再压一层米,盆里撩点水在上面,使米平整后,“漏斗”尖放在左手小拇指与无名指根夹住,大拇指往下一压,就盖住了米。再用右手大拇指与食指把压过来的叶子一捏,重合后再往左一扭,顺着“漏斗”转一圈,拿线缠住,一个三角四尖的粽子就包成了。师傅看着我包的粽子,惊喜地问:“跟谁学的?包得这么顺溜。”我告诉他是跟妈妈学的。提到妈妈,突然就想到在家过端午节时,妈妈熬夜包粽子的情景。那时妈妈在干临时工,不仅白天上班时间紧,每天还要加班。我学包粽子,就是妈妈加班没时间,抽吃饭时的那点工夫教会我的。

师傅可能看出了我的情绪变化,笑着问我:“想家啦?”

我心不随口地答:“没有。”

师傅笑笑,接着说:“我知道,刚离家的年轻人哪有不想家的。不过,在咱们这个大家庭里,同样会过一个欢乐的节。我们把粽子包好,明天再做几个菜,让大家快快乐乐地过个节。我们不常说,吃饱了不想家吗?”

师傅的这句话,直戳我的心窝。师傅的这句“大家庭”,一下让我感受到了温暖,让我体会到了家对一个人的重要性。在妈妈身边,有家的温度;不在妈妈身边,钻机让我感受到了大家庭的温度。这个温度,不是嘴上说说的,而是实实在在体现在钻机的日常中——上班路上,师兄弟们总是让你走在中间,工作台上一样一样地手把手教你,干重活儿总是把你推在一边,再加句俏皮话:“十七、十八力不全,长全力气再说。”真是风来为你拦、雨来为你遮,这样的大家庭能没有温度吗?能融入这样的集体,也是我人生一大幸事。

端午节的早晨,我早早就到了食堂,看着大家高兴地吃着粽子,直夸粽子包得好,我心里别提多美了。那时候,真想大声告诉妈妈:“您教会儿子包的粽子,在钻机大显身手,得到了大家的夸赞。”不由得想起唐代殷尧藩的《同州端午》:“鹤发垂肩尺许长,离家三十五端阳。儿童见说深惊讶,却问何方是故乡。”如今,几十年过去了,人虽发须黑染白,但年年都有端午节呀。

只是,五月来了,山野还有飘香的粽味吗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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