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 家

周末，我回了趟老家，去小巷走一走，到麦田看一看，路边的杨树依然高大，风吹过麦田激起层层麦浪，空气中夹杂着麦香，让我感受到与清新泥土及庄稼一起呼吸的畅快，老家的风景一直都在。

地头上的一小片苦菜长得正旺。俗话说，春食野，夏吃苦。春夏之交，苦菜的出现正合时宜，采回家焯水，清炒一下，味道还是那种清苦，像小时候母亲做的一样。

母亲退休后一直住在上海，一边细致入微地照顾哥哥一家，一边长长久久地念着老家，总说想回来，但总没有合适的机会。

老家是一个很治愈的地方，简单又温馨。穿过记忆中那条又弯又长的街道，街道的那一头是儿时生活过的老屋。有相识了很久的人远远地走过来打招呼，浓重的乡音、热情的笑脸，使我对故乡的眷恋顷刻弥漫胸怀，就像饿了许久的人，突然闻到饭菜的香气。

空气中忽然飘来熟悉又久远的味道，抬头看去，原来是臭椿，和姥姥家门口的那棵一样，即便是贫瘠坚硬的土地，它也能舒展挺拔、恣肆自由。起风了，椿叶摇动，黄色的小花窸窸窣窣地落一地，伴着奇特的味道一起储存在我的记忆里。

傍晚时分，家家炊烟袅袅、鸡鸣狗吠，干燥的空气，不冷不热的风。一家人围坐在院里的饭桌旁，慢慢吃着，没有催促，聊到很晚，伴着蛙声入眠，听着鸟鸣苏醒。

在这里，没有对未知未来的焦虑不安，也没有赶不上火车般的茫然无措，就像一切都回到起跑线一样踏实，有一种宿命的归属感。春天种下希望，夏日聆听蝉鸣，秋日收获喜悦，冬日围炉闲话。想见亲友了，就约着见一面，找一个地方，看花喝茶，并肩坐着，絮絮叨叨说些温柔而轻声的话，不知不觉间，就让日子又翻了一页。

人这一生会去很多地方、经历很多事情、遇见很多人，某件事情、某些人会给你带来不同的感受，有快乐，也有悲伤。不管在外生活多少年，最念念不忘的是根，是魂，是年少时伴我成长的老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