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父亦母

我的老爸是军人出身，退伍转业后就一直在地质勘探队工作，6年军旅生涯和几十年工作历练，使他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和勤劳、朴实、开朗、坚韧、温厚的性情。

老爸54岁那一年，我的老娘就离开了我们，那时姐姐刚刚出嫁，我尚未娶妻，妹妹还在上学。老娘去世后，地质大院的媒人们一拨接一拨地来给老爸介绍老伴，都被老爸一一推掉了。后来我们每次问到这件事的时候，老爸都会说，不找，找了怕对你们不好，我这辈子就守着你们几个过了。

退休后的老爸也没闲着，开过出租车，帮我和妹妹带过孩子，无论在哪里生活，都是他照顾我们比我们照顾他要多。老爸早睡早起，早饭一直都是由老爸来做，我们起床后，牛奶、饼、包子、鸡蛋等都已经摆上了餐桌。老爸常说，多喝牛奶，咱呼伦贝尔的牛奶比矿泉水还便宜，干啥不喝，多喝牛奶身体棒！我和妻子都要上班，老爸在我们下班前就将午饭准备就绪，做的都是他的拿手好菜，什么麻椒炒肚、苦瓜煎蛋、杏仁花生米小炝菜……还有我们爱吃的马家烧鸡，老爸也会时不时往家里买。晚饭基本都由我们来做，老爸喜欢喝点小酒，惭愧的是我的厨艺不佳，饭菜做得一般般，可老爸从来都不挑剔。周一到周五，跟老爸聊天都是在餐桌上，老爸爱看电视，尤其是新闻频道，什么军事冲突、疫情动态、中国外交、火箭升空等，我们都会在餐桌上谈论。而就餐以外的时间，老爸或是去超市买东西，或是在家看电视，或是侍弄他的花草，或是清洗自己的衣物。午饭后，老爸会在小区遛弯儿，到点儿回到家里，若看见我尚未睡醒午觉，他就会嘟囔着，还不赶紧起来上班，都要迟到了……

近些年，我和老爸有了完全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周末时光。每逢周六休息，我都会陪老爸去浴池，泡热水澡、蒸桑拿，舒舒服服地洗掉一周的疲惫，然后我们会一起去农贸市场买上一些老爸平时不会做、做起来有点复杂的菜，比如牛腩、柳蒿芽、排骨、鱼之类的。我在厨房做饭的时候，老爸会一趟一趟地过来看看，问问这、指点指点那。中午我自然也会陪老爸小酌一杯，这时候老爸就会发挥他的特长，高谈阔论、侃侃而谈。双休日的午睡时间，老爸就不会限定了，起来后，茶几上肯定有他买回来已经洗好的时令水果，一会儿给我拿这个吃，一会儿给我拿那个吃。我们边吃边看电视，一起听京剧，享受国粹文化的博大精深，兴致高时，老爸也会来上一段《甘露寺》或者《武家坡》，可谓字正腔圆、韵味十足。星期天的早上照例可以睡到自然醒，老爸也知道我们每星期工作都很辛苦，有时工作忙起来，写材料加班加点的，我常挂在嘴边的口头语就是“这一天天的”，而老爸却常常逗我说“这五天五天的”，我明白，每周的这五天，多半是他一个人在家里，无奈寂寞的心情可想而知，好在为料理我们的饮食，他还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去做，以此来打发时间。老爸最盼的就是节假日、双休日，他可以好好地黏着我们，我们也可以完完全全地守着他，姐姐姐夫也能回家探望老爸，大包小裹，吃的喝的都带来。无特殊情况我一般不会在周末安排自己的事情，可以静心陪着老爸逛逛街，去花窖看看花花草草什么的，再谈论一些老爸比较关心的国际国内形势，还有我们共同工作的单位一〇九队的大事小情，我会把单位的发展和一些好事喜事告诉他，让他高兴。当然了，他也惦记我们姐妹三个，自从有了智能手机，再远的距离也不是问题了。老爸经常与远在苏州的女儿女婿、刚成家不久的孙子孙媳妇，还有上大学的外孙女视频聊天。也许是自己年龄越来越大，我也越来越能读懂老爸在平凡生活中所彰显的伟大父爱！

转瞬间，老爸已步入了耄耋之年。如今，已经83岁的老爸身体硬朗、福缘依旧，每天做着他喜爱做的事，关心着他想要关心的大事小情，关爱着他的儿女和晚辈。都说爱要大声说出来，可真的要对老爸说点啥，似乎还难以启齿。父亲节快到了，姐姐送来了红包，妹妹给老爸寄来的酒已到家了，我也早早地给老爸买来了衬衣、西裤，还预订了饭店准备一家人在一起给老爸过节。细想，老爸何尝不是又当爹又当娘，而我们有老爸照顾的生活又是何其幸福。此刻，真的好想对我这个亦父亦母的老爸说一声：老爸，我们爱您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