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
我的父亲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地质人。他总是跟我说:“年轻的时候哪里都去过,年纪大了哪里都不想跑了。”我知道,那是因为地质行业的特殊性,他们那一代人为了地质勘探,踏遍了山川大河。
父亲的皮肤有点黑,母亲总是笑他像是从煤球里滚出来的,其实我看过父亲年轻时的照片,一点都不黑。我知道,一定是常年的野外工作改变了他的肤色。
小时候,我最常做的事就是等着单位的车队回来,在里面寻找父亲归来的身影,然后父亲会用他宽厚的肩膀扛着我,与我玩笑着回家。
由于工作的原因,父亲在家的时候很少。可是在我的记忆里,父亲闲暇时都会教我读书、骑自行车,陪我玩耍,他还给我做过滚铁环、沙包、毽子。父亲的手可真巧啊!
父亲也是很严厉的,从来不因为我是个女孩子而放松对我的教育。父亲时常跟我说:“求人不如求己,多学点总是好事。”这些事,当时只道是寻常。
父亲有很多举哑铃、玩双杠的照片,照片上的他青春帅气。父亲常说他练习过拳击,身体特别棒。我相信他,因为他很少感冒发烧,但突然一场大病就让他离开了我们,我至今难以接受。
父亲在我的心里始终是高大的、威严的、睿智的,每每与他交谈,我总是获益颇多,他就像座大山,始终让我仰望。有一次,父亲在医院里与我的女儿牵着手走在前面,我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,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我与他。我掏出手机,拍下了这一幕,现在每每翻看时,都忍不住落泪。
如今,父亲已经离开我两年了。自他走后,一月于我,再也不是新年的开端,再也不是万物复苏的时节。这两年,每逢清明节、父亲节,我更愿意一个人独处,这样可以静静地怀念,默默地流泪,而不用想着我是谁的妻子、谁的母亲,不需要裹着坚强的外壳。
记忆是宁静而深沉的,就算岁月的风尘也蒙不去那些真实的明净。梦,有时候是可怕的,再坚强的人,在梦里也会脆弱。故事,是生活出来的,当刻骨铭心成为永恒,故事也就开始了。回忆,是我最宝贵的财富,父亲是我精神上最坚强的支柱,永远不会被风化。
世事无常,岁月更迭。父亲走后,我逐渐走向成熟,感悟到幸福的深层意义。心灵的一方净土,或许只有父慈母爱、岁月的沉淀与积累吧。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养而亲不待。涌泉之恩,已无以为报。